花间弥生

这里张大花。常年爬墙但是脱不出旧坑!cp瞎嗑,黑历史不删,ky随意。

【清明】安好

明天不能去送灵,今天好歹也鞠了几个躬算道歉吧……

迟了很久的补档,对不起。



晚上去大爷爷家的时候,大奶奶在门口往我怀里塞了一个金桔。


我刚想说几句客套话推脱时,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,把金桔郑重地搁在我的手心上,像个虔诚的教徒。


她说:“囡啊,这是大吉……”


我看着她布满皱纹的额头,有些浑浊了的眼睛中还充满慈爱,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日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……什么时候都已经这样了?


“……谢谢奶奶。”我低下头,用不太熟练地方言回答她。

 



去的时候大家正好在唱歌。门口的奶奶塞给我一本书,示意我跟着小号手的调子一首一首地唱书上的歌。


歌词不过是些赞美主上和追悼的句子,我不是很懂这些,只是含含糊糊地哼着,眼睛偷偷地瞄着整个灵堂的布置。


天主教与中国佛教道教的传统灵堂还是有许多不同。没有僧人或道士在神神叨叨念超度的房间只是白墙蓝布,干净柔和的耶稣画像和大爷爷的灵像在一小张桌上被鲜花簇拥着,比起金碧辉煌的佛堂少了许多令人恐惧的压抑感。房间内歌声高昂,有一点跑调的各种声音和着电子琴、小号的奏乐,却是显得庄重、肃穆。

 



歌声停止了,灵堂恢复了寂静。


奶奶从椅子上站起身,向那些教友握手致谢。教友们像是想说些什么,却又梗在喉中,只是无言地不住握手,紧紧地握着,轻轻地颤抖。奶奶轻声提醒他们快点回去休息,明天送葬可不能没有精神,他们这才叹着气松开手。


人一下子都走了,大堂也一下子冷清下来。


大奶奶的孙女阿雅姐姐坐在一旁,一双手搭在大奶奶的手掌上,无言地接受她慈爱的抚摩。


大爷爷一生信奉天主教,在教友中也算德高望重。他的五个子女却从来没有与他作伴,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在每个星期天都和他一起去教堂做礼拜,因此便对这个孙女格外疼爱一些。


在我的记忆当中,大爷爷似乎也是非常疼爱我的。张家祖孙三代只有两个女娃,一个是我的嫡姐阿雅,还有一个就是身为幺女的我。


每一年春节我总是第一个去大爷爷家拜年,说几句吉祥话,唠嗑唠嗑家常,吃一碗大奶奶烧的热乎乎的面,才拎着一大袋瓯柑、金桔从大爷爷家离开,走之前也不忘偷偷地把袋子里鼓囊囊的红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。


哪怕……哪怕是今年春节也不例外。

 



我把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爷爷。此时他沧桑憔悴的侧脸,竟是和不远处大爷爷的遗像完全吻合在一起。一个愁容满面,一个笑靥如花。


“去给大爷爷鞠个躬吧。”我听到爸爸对我这么说。


我有些麻木地站起身,大脑一片空白,浑身唯一的热感就是抵在那个被我又揉又捏的金桔上的指尖。


我迷迷糊糊地抬起手,牙齿印在金桔上,已经柔软的不堪一击的金桔皮一下子破了一个缺口,汁水从里面宣泄出来,酸涩的液体顺着喉管流进胃里。


我对着那一大捧花和花中笑得灿烂的老人深深地弯下腰。


酸涩的液体滴落下来,掉在地板上。


祝您在另一个世界安好。我祈祷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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